28.糖葫芦-《陛下有所不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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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,”江导递给他一张纸,上面是《逢魔》里关于薄暮星的情景选段,见着自己看中的人,江导笑呵呵地,“你先看一下,然后选择一段表演出来。”

    骆笛接过来快速地扫了一遍,由于之前就已经熟读剧本,他很快就看完并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将手里的纸放一边,骆笛向在座的评委表示自己可以开始了。紧接着,他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,俨然已经进入戏中。

    只见他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地微微往前一倾,嘴里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瞳孔放大,明净的眸子里有几分无辜的茫然。

    看到这里,大家都明白了,他现在表演的是薄暮星被杀的那一段。

    他身体又微微一震,眉头因为痛苦而皱起,喉结滚动了一下,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一条缝隙,像是从胸腔里涌上来一口鲜血,含在口腔,然后顺着嘴角淌下。或许是被这痛楚激回了几分神智,他眼神多了几分清明,头颅慢慢垂下一个微小的弧度,视线向下,望着当胸穿过自己身体的剑尖。

    几位评委都被他带入情境之中,不由得屏住了呼吸,仿佛真的看到一个被剑刺穿的人,他仿佛被抽离了一半的魂魄,神情茫然地看着这收割自己性命的凶器。

    “薄暮星”愣愣地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利剑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目光却显得近乎专注。剑尖上一滴血落下,在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。他眨了眨眼睛。眼前渐渐被染红,“薄暮星”耳边仿佛听到了那滴血落在地上时“啪嗒”的一声,由于大量失血导致浑身瘫软,他忍不住踉跄了一小步。

    这时候,对方拔出了剑刃。他随着利刃拔出的剧痛而后背弓起,头颅猛地扬起,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。“薄暮星”只觉得魂魄都要随着这巨大的疼痛而被抽离体外,剩下一具破败的身躯,失去了支撑颓然地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江月白。”他说出凶手的名字。

    声音很小,但听得清晰。

    他的手徒然的捂着伤口,五指被染得鲜红,却堵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。他微微偏过头,像是在吃力地听着身后之人错愕的“你怎么知道是我”的质问。他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转身,也或许是他并没有力气再转身。

    “江月白。”

    “薄暮星”又叫了一声,声音很轻,却能隐约听出唇齿间几丝急促的气息。他缓慢地眨了眨眼,像是为了缓解眼前因过度失血带来的眩晕,他头颈的姿势未变,但视线却凝在地上,追逐着对方层层衣摆下纤尘不染的鞋履,从左后方到前方一点点移动。

    那人的脚步顿住,于是他的目光也停在那里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骆笛突然猛地扬起头,姿势十分僵硬,显然是被人捏住下颌强硬地抬起。

    大约是嘴里的血液倒流到气管,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浅浅地吸了口气,又引来胸口一阵剧痛,他却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皱眉了。他仰着头,目光的焦点放在前上方的虚空里,那里是“江月白”的脸。

    此时,那人应该正用或探究或嘲讽的眼神凝视着他,“薄暮星”抬起眼帘和对方对视,眸子里像是一汪洒落亿万星辰的海洋,纯净,空茫,宁静又包容。

    他用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对方,仿佛一无所知,又仿佛无所不知。

    “江月白,”他嘴角艰难地牵起一点弧度,像是个嘲讽的姿势,又像是声喟然的叹息,“你曾普度天下人,如今,又有谁能来度你呢?”

    他话音一轻,眼睑便颤颤地垂下,亿万光点同时黯淡,星河熄灭,长夜阒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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